*有点末日pa的感觉，是塞朋失败产物厚
*OOC代师！！
“姓名？”
“空条承太郎。”
“罪名？”
“……”
“请大点声，我听不太清。”
“……非法种植胡萝卜。”
“不，”花京院耐心地纠正他，“是非法持有自然土壤。”
“啧。”
社区巡查员花京院典明昨天刚上岗今天就立功：他在突击检查时发现自己邻居偷偷把地板挖空了一块，种胡萝卜。
种胡萝卜不算犯罪，但种植天然胡萝卜是。众所周知胡萝卜是靠食品机合成的，但天然胡萝卜是从土壤里长出来的；在一个完全由各种新材料覆盖组成的世界里，土壤比人命都珍贵。
最珍贵的东西当然不能归个人所有，只要是土壤都是国家的财产，先占原则在土壤的问题上不起作用，但凡抓到就归于占有国家公共财产的重罪。
花京院看到空条权衡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和花京院的配枪的威力差别，最后视死如归地偏过头，等着社区巡查员给他注射标记芯片，然后带到犯罪中心。
但承太郎只感觉脖子上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没有针尖穿透皮肉的刺痛，有点温温的。承太郎转过头去，发现巡查员早就把用来巡查录像的眼镜摘下来，自己动脉上戳着的是眼镜腿。
“非法持有自然土壤可是重罪，”花京院小声说，“我建议你想想办法。”
承太郎面无表情地眨眨眼，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收受贿赂也是重罪。”
“一根胡萝卜而已。”
“……成交。”
所有人在接受系统分配的职业前都会被强制要求担任一个月的社区巡视员，说得难听点就是当一台活生生的监视器，社区告密员。
没人能和系统的权威抗争，他只好不情不愿接受这份社区叛徒工作，结果第二天就碰到自己邻居知法犯法。也许是本能对这份工作的抗拒，花京院从来没想过要检举揭发社区里任何一个人，他甚至在例行检查时就强行关闭了记录仪。
看到他的邻居在地板下藏着的胡萝卜时，不论出于职业素养还是常识，他都应当立刻逮捕空条并联系中心，但他没有，他太惊喜了：他用自己的名字发誓，他很久很久没见过出了人类以外活着的东西了。
花京院决定冒险，他相信空条绝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人，价值一根胡萝卜的贿赂对他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
他赌对了。
花京院趴在完好的仿大理石地板上，看承太郎在挖空的地方忙碌。胡萝卜已经成熟了，承太郎揪住萝卜叶子小心翼翼地把它从泥土里拔出来，然后递到花京院手上。花京院敬畏地看着这根橘色的东西，感到熟悉又陌生。
“和食品机里的胡萝卜闻起来有点不一样，”花京院凑近闻闻，评价道，“闻起来很……富含水分。”
“吃起来也不太一样。”承太郎拍拍手上的土，“有种很难描述的甜味。地上脏，别趴着。”
花京院抱怨自己脆弱的膝盖和脊柱让他没法在地板上跪很久，但还是嘟嘟囔囔地爬了起来。
“这个要怎么吃啊？”
“和食品机里出来的胡萝卜一样，直接吃。这根用来贿赂你，拿走吧。”承太郎敏捷地跳回地面，轻轻把移开的瓷砖放回原位，让它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地板。等处理好所有的工具后承太郎准备回头处理家里的巡查员，结果发现巡查员嘴里嚼着什么，手里萝卜已经没了半根。
“……你洗一洗再吃啊。”
“你不是说和食品机里的一样吗？！”
“只有萝卜的部分一样啊。”
花京院被承太郎拎到盥洗室漱口，然后拎到门外去。
第二天承太郎自己跑来敲了花京院的门。
“你有没有存在任何呕吐、头晕、恶心任何不适症状。”
承太郎还是面无表情酷哥脸，“如果有请千万不要去就诊，医疗机器人能找的麻烦比你想象中多得多。我也不想被牵连进来。”
花京院思索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肚子，“我健康。对了，胡萝卜很好吃，谢谢你。”
“不许说出来，”承太郎突然把嗓子压得很低，然后又很刻意地提高音量，“确实，我的食品机比你的还是强一点。”
花京院翻了个善意的白眼，“是，你说得是。”
“那你想不想再吃一根？”承太郎干巴巴地说。
“这作为报酬有点太奢侈了，”花京院手里捧着另一根萝卜心下有些惶恐，“只是帮你按几个按钮，不必如此。”
“帮我按几个按钮可是犯罪行为，”承太郎警告他，他脱掉碍事的外套，身上只穿着那件浅紫色的背心，“又和土壤有关系。把胡萝卜当作成为共犯的报酬更贴切，找你比从黑市找个罪犯快多了。”
“好吧。”花京院探头往地板下看，“你在下面做什么？”
他听见机械轴承转动和重物撞击的声音，种着个位数胡萝卜的土地向侧面转开，露出一截通向更深处的楼梯。
承太郎先他一步下来，“到下面来吧。”
花京院想起小时候电子板里念的晚安故事，一个小姑娘跟着兔子先生跳进兔子洞，进到一个奇奇怪怪的仙境里。
老天，我小时候的愿望成真了，花京院一边想一边跳下地板，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萝卜。
就是这个兔子先生比故事里大不少。
花京院觉得那几根萝卜真的不算什么，现在他才应该掏出芯片注射器和执法记录仪，但他今天休假。
承太郎真的拥有一个地下王国。地下有大量巨大的玻璃制隔离室，每个隔离室里都有一块土壤，土壤里种着不同的东西，不仅有传统作物，还有树。花京院有点恍惚，他从没亲眼见过这么多活着的东西；上一次是昨天的胡萝卜，再往前还是一个实验室里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从通风口飞走的蝴蝶，这件事还上了新闻。
小小的花京院在自家的花园里看到了那只蝴蝶，它远远地向他忽闪翅膀，于是他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想让它休息一会。蝴蝶温柔地向他飞来，但它飞得太高，撞在了花园隐形的防护电网上，死了，落在小花京院脚边。
花京院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是雨天，空气的潮湿度比平时调高了很多，模拟天空的电子屏上是雨滴的画面，还有闪电；几个科研人员不久后就来到他家门口，道过歉后回收了那具小小的尸体，放在一个纳米箱里带走了。小花京院想到那只箱子甚至不是蝴蝶的棺而只是它的下一个试验台，感到抑制不住的难过，晚餐的咖喱几乎都剩下了。他觉得自己不比蝴蝶更幸福。
从此他再也没见过活物。连雨天都要靠模拟的地方有什么活物？他知道模拟屏幕外的天空是令人作呕泛着绿油光的褐色，经常降下酸雨，但即使如此穹顶下也不是伊甸园，而是另一片坟墓；那些移民月球木星的人，也只不过是把宇宙作为棺盖而已，但他们能看到星星，真正燃烧的星星。
但现在他看到了比燃烧的星星更好的东西。他看到生命。
承太郎充分理解他的失神，耐心地等了花京院几分钟，然后把他推到角落的操作台旁，告诉他简单的操作方法。
“……在我进门时按第一排的红色和蓝色钮，然后立刻调节空气湿度，每隔30秒降低百分之三，我出来后按复位键。”承太郎边往深处的隔间走边说，“记住了吗？”
花京院点头，给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做得不错。”承太郎很满意，“你们的系统里有脑子的人可不多。”
“你这么说也太小看人这个物种了，”花京院撇嘴，看到承太郎手里多出什么东西，于是仔细凑过去看，“手里是什么？”
花京院看清后失语一分钟。
“……我还以为真正的芒果已经灭绝了。”
承太郎耸耸肩，把芒果丢给他，“对大部分人来说，所有真实的东西都已经灭绝了。”
两个人捧着芒果沉默了一会。
“你吃吗？”承太郎问，“我有非洲火烧云的模拟录像。可以边看边吃。”
花京院点头。火烧云和芒果，天，他哪个也不想错过。
还有这位刚认识两天的承太郎。
芒果很好吃，花京院说，但我的脸痒痒的。
于是承太郎凑过去看他的皮肤，确实有几块不是火烧云照出来的红斑，“过敏了吧。”承太郎有点懊恼，伸出手戳了戳，“我都忘了现在的人有多容易过敏了。”
“都是食品机的错，”花京院摸摸自己的脸，“为了卖给更多的人，没有公司会卖能做含过敏原的食物的机器。资本的错！”
承太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还在观察那块红斑，“那你去医院可太不好解释了。”
“没关系，”花京院躺在地板上，火烧云已经快结束了，日夜交界的天空泛着梦幻到不真实的粉紫色，“过敏让我感到健康。没关系，也许等一会就消下去了。”
他招呼承太郎也躺下来，和他一起看火烧云的熄灭。
花京院在后面的一个月里经常来，在休息日来，这样他对工作的愧疚感会少一点。
承太郎的王国里有柳丁，有苹果，还有樱桃，带梗的那种。花京院见到的樱桃都是一颗颗圆球，没有梗，因为所有食品机为了节约原料都不会做无用功。他那天才知道樱桃是好几颗被深绿的的梗连在一起像圣诞节彩灯一样的。承太郎挑出两颗连在一起的挂在花京院的耳朵上，像两颗红宝石耳坠。花京院笑着晃头，果子轻轻打在脸上，凉丝丝的。
“巡查员的适用时间快到了吧，”承太郎问，“你接到工作分配的内容了吗？”
“我接到了，”花京院嘴里满是樱桃，说话含含糊糊，“意料之中。刑警，明天去警局报道。”
承太郎突然变得警觉起来，“刑警？”
“是啊，”花京院把果肉咽下去，“我的膝盖和脊柱三级缺失，胃部二级缺失，都是胚胎期在生长仓里就有的问题，一直用人造器官填补。”
由于行业高危需要涉及到模拟屏幕外的世界，刑警是唯一可以不受限制进行人体机械性改造的工种，身体里的机械部件越多，整体效果越好。挑选原则非常简单：缺失不少身体部位？来当刑警吧。
“没关系，”花京院安慰他，“只要伤不到脑子，我就不会陷入忒修斯之船悖论里。我父母很向往以前电视上总出现的乔纳森乔斯达刑警！他就是完美的刑警代言人，人体机械化的完美示范。但他好像很久没出现了，至少从我5岁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开玩笑踢踢承太郎结实的小腿，“不过别担心，你不比他差。”
但黑发的男子这次没有理会他的打趣。他用后背对着他侧躺在地上，好像睡着了。
成为刑警后花京院来找承太郎的时间少了很多。
承太郎把花京院每次的变化都记在一个随身的小本子里，有时会拿出来看。
10.12.花京院说他体内缺失的骨骼已经全部用新材料补好，体内基因好像也做了微调。
10.27加装了视网膜，花京院还挺喜欢的。他说自己现在可以站在自己家里数清站在另一个社区里的银发住客的眉毛。这个笑话太冷了，因为那个人没有眉毛；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11.30这次隔了很久。听他说是因为任务受伤，需要替换整根脊柱。
十二月初的时候花京院来了一次，好像是因为新更换的脊柱还没有融合好，于是多放了几天假。承太郎又摘了个芒果，但这次花京院不会过敏了。他可能再也不会过敏了。
花京院精神看起来很好，还有心情和他聊八卦，说那个乔纳森乔斯达是进行过脑替换的，手术很成功，毕竟很多刑警都进行过脑替换；但只有乔纳森离开了。
“准确说是逃跑了吧，”花京院把手上的芒果汁蹭到承太郎胳膊上，承太郎无奈地伸手戳他眉心，“听说是不想再被改造了。但谁知道换了一个大脑后他还是不是自己呢？他给自己换了指纹和虹膜，之后再也没人找到过他。不过都是大家道听途说啦。”
承太郎把胳膊擦干净，“你想见他？”
“那怎么可能，”花京院叹气，“他不会让人找到的。他们说乔纳森还洗劫了一个研究所，因为除了丢失的研究对象外什么痕迹都没有才认定是他。研究所的安保诶！如果研究所都找不到他，我怎么可能啊。”
12.22花京院的体外骨骼适应训练已经基本完成了。等到他完全适应了依赖体外骨骼，改造就会推进很快了。
1.17新的一年花京院的第一次拜访。我用欢迎的借口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发现他轻了很多。应该是骨骼替换已经完成，现在花京院可能只有头骨还是自己的了。
2月花京院没来。
3月花京院没来。
4月花
承太郎对这一天的到来一点也不惊讶。他在四月的第一天收拾好自己地下王国，重新调节了各种设置。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果肉成熟烂在地里散发的二氧化碳可能会让隔离室的温度上升，他要预先设定好。
承太郎坐在操作台前，从抽屉里拿出那对人造视网膜。他成为承太郎后再也没用过这些东西。
他心情莫名地有些高昂，在包里放进一根胡萝卜，锁上了自己前两天擦得干干净净的门。
可能愚人节做什么都不太能让人信服，但他要想办法找到花京院，重新再来。
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胡萝卜也好，花京院也好，地球也好。
他只希望这次，花京院不要逮捕他。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