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ver

随便活一下试试 无所谓咯

—— The Story Out Live Me(承花 END)

 *按理来说我应该写花京院的父母…但我一想到这个就要昏过去了 所以隐去了他们

 

“我有个不情之请,”承太郎对露伴说,“我希望你能对我用天堂之门。”

漫画家很吃惊。“你是想让我加点什么,还是划掉什么?”

“都不是。”承太郎啜了一口寡淡的茶水,“我想让你在我去卡纳维尔角之前看我的脸书。”

 

“有些人…有些故事,我希望他们比我的生命更长久。你是个很可靠的记录者和讲述者,我觉得他们在你这里,会有新的开始。”

承太郎放下那个轻巧昂贵的茶杯。“来吧。”

露伴向承太郎伸出笔。

 

 

岁月对承太郎的外表很仁慈,年龄只在他的眼角落了些细纹,身体依旧强健,但是在露伴翻开脸书时,他发现和仗助亿泰的脸书不同,承太郎的书页已经变得发黄发脆,有些页脚已经开始破损。漫画家很轻易地翻到了承太郎想让他看的那一章,那页的底纹看起来像是从学生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上面的“岸边露伴先生亲启”仿佛用墨水写上去的一样,最后一个字拖出长长的尾巴。露伴很久以前就看过承太郎先生去埃及的那场旅行,漫漫的黄沙都夹在纸页里,他看到了年轻的两位乔斯达,还有素未谋面的银色的战车、火焰的魔术师、砂之愚者和绿之法皇。那段故事没有结尾,一切停在迪奥在阳光下破散成灰的瞬间。漫画家向后翻阅,却只有一行简单的警示:以下内容不可阅读。

露伴虽然任性,但也不是粗鲁的人,承太郎的伤口他还不想去揭,因为他隐隐觉得故事中的人也许都已经不在人世。现在故事的结尾就摆在他的面前,露伴甚至有些紧张。

他翻开了那本散发着学生气息的书册。

 


 

承太郎蹲在花京院的病床边,把烟从盒子里抽出来,又一根一根捻在地上。

花京院并没有在五时十五分命丧埃及,他坚持到了SPW的医疗队的到来。承太郎一直觉得是因为他和迪奥的接力时停延缓了花京院的死亡。

但生活不似歌谣。幸福美满的结局只存在于那些妄想改变结局而传唱的故事里。花京院被迪奥一拳穿腹,除了心脏以外的所有器官严重受损。SPW为他植入了最先进可靠的人造器官,但不论什么器官装进去,都会急速地衰退老化,好像这具身体已经死亡,所以拒绝接受一切生命一样。SPW的医疗部对此束手无措,但为了保住花京院的性命,他们别无选择。

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都通向不可言说的结局。如果放弃移植,花京院会立刻死亡。如果选择移植,花京院会在在手术完成后的一个月内因器官衰竭而死。

承太郎替病床上的人做出了选择。这是他残忍的私心,他认定花京院一定还有未了的心愿。

像他这么固执的人,不会撒手不管的.......这不是我的一厢情愿。承太郎这么对自己说。

 

花京院随时可能醒来,而这几乎等同于得知自己的死讯。脑海中无数的声音汹汹涌来,像是顺着他大脑的皱褶冲刷,像被海浪冲击的岩石,他的理智在冲击下支离破碎:我这一次是不是做错了?

生死永远不应由人掌握,而我已经从死神手里偷走了一个人和一个月。

过于抽象和哲学的问题从来不是承太郎考虑的范畴,他相信他掌控着的当下和自己拥有的力量。在他意识到强大到骇人的白金之星是自己精神的体现时并不惊讶,因为他知道自己足以掌控这份力量。他也从不担心失败,因为失败是不存在潜意识中的选项。

但他现在是真的害怕了。救下老头子已经是近乎奇迹的结果,他怕自己因为这侥幸的成功自大,甚至开始和不可撼动的万物天理对抗:我要从虚空中创造神迹。他违抗了他从不相信的天命和他不敢触碰的花京院本人的意志,而这也确确不是一个人类所能触及的底线。

花京院脸色苍白,仿佛连心脏都泛着凉意,滑腻的触感让它好像一条奄奄一息的鱼。承太郎没由来地想。鱼尾虽然还在勉强弹动,但路过的人对它的命运都心知肚明。花京院现在就是搁浅在海滩上的鲸鱼,明明大海就在身后,却再也没有海的力量推动他,等待他的只有在阳光下暴晒而死。

搁浅的鲸鱼会因为体内腐烂发酵产生大量的气体,他们会毫无预料地爆炸。然后阳光又照耀在森森的白骨上。

花京院的睫毛开始抖动,承太郎知道他要醒了。

而这是因为我的肆意妄为而搁浅的开始。

 

 

“所以,”花京院平躺着注视着空白的天花板,问缩在他床边的承太郎,“我大概还能活…一个月?”

承太郎无言,埋头削苹果,苹果皮薄得像纸,一圈一圈直垂到地上。

花京院心里有了个大概。

“你是在给我削苹果吗?”他偏过头去,让重力把刘海从眼前移开。

“……嗯。”

“我吃不了啊,忘了吗,只有流食。”花京院可惜地看着那个削得完美的苹果。果皮应声而断,承太郎愣了一下,只好尴尬地自己啃起来。他嘎吱嘎吱地啃,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香气。

“一个月啊,”病床上的人掰着手指头,“不短了啊。现在是几月?一月?”他停顿了一下,“正好。我还有不少事想做。”

承太郎的苹果吃完了,果核被他拎在手里,开始因为氧化泛黄。他的喉咙收得紧紧的,气管被空气中的焦灼一点点侵蚀。病房空调轻微的风声甚至比花京院的呼吸声音还重。

他想说对不起,为没能在开罗拦下那一拳,为擅自延长他的痛苦。但他又知道这些选择都是正确的,破解时停的秘密是属于花京院的战斗,延长他的生命是因为他相信花京院还有未竟的心愿。对这些的道歉,在花京院看来也许更像一种怜悯的侮辱。

“谢谢你,承太郎。“花京院把头扭回去,注视着天花板,“我在水塔上的时候一瞬间想了很多。我担心乔斯达先生没能明白我的讯息,担心迪奥最终获得胜利。那一瞬间我很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就好像新年休刊前发现最喜欢的漫画连载停在高潮一样。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牺牲的觉悟我早就做好,但真的放不下心。”

“…而且我不想这么仓促地离开。你夺下来的这一个月,让我看到了故事的结尾,也让我能好好告别。”

“谢谢你,承太郎。”

承太郎看到有什么从眼角顺着他的脸颊滑进了刘海,在一瞬间反射了太阳光。他用力眨眼。

果核变成褐色,清爽的气味变得烂熟甜腻。

 

 

 

花京院典明的世界告别清单第一项:跳舞。

承太郎不明白为什么这一项排在名单的第一位。花京院操纵身下的轮椅转了几个圈,优雅地伸展手臂做出华尔兹的姿势:“我现在行走已经很困难了,再过两天可能都站不起来了。我初中可是自己偷偷学了蛮久的华尔兹,没有实践过实在太可惜了。”

承太郎说:“明白了。你要和谁跳呢?”

花京院骂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傻!”

 

承太郎在溜去偷爸爸的留声机和黑胶碟时被荷莉发现了。荷莉没有问,大约是猜到了是因为典明的什么未了的心愿,只劝了一句要是要做什么有仪式感的事情,可不要穿着背心光着脚就去。

西装他不是没有,也不是不愿意穿,但是一想到在花京院面前穿得这么笔挺就让他脸热,他说不好这种脸热是出于盛装打扮后与恋人相见的期待,还是类似要在发小面前装出人模人样的难堪,也许两者皆有。他让白金之星抬着留声机,怕蹭脏了西装。花京院本来想抱怨他怎么去了这么久,结果看到本来穿着背心的承太郎穿着一身西装,惊得说不出话。

花京院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复杂。承太郎说不出,他只能模糊地归结于“花京院很感动。”红发的少年局促地又转了几个圈,说:“我没有正装。”

承太郎说不用,穿你的学兰就好。

两个人在和室里都光着脚,但上身穿得笔挺整齐,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花京院问你会跳舞吗?承太郎说自己只会四拍子走方块,两个小节转个圈那种。花京院想了想,有点浪费,但也可以。

他们靠猜拳决定男女步,但是花京院发现自己搂不住承太郎,只好又换回来。黑胶唱片慢慢滚动,两个人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终于开始跳舞。

前五分钟只有音乐的声响,两个人还在紧张兮兮地调整步子,生怕踩了脚跌倒。步子熟悉后,姿态也舒展开来,于是他们开始交流。

承太郎问的很直截了当:为什么初中要学华尔兹?

花京院抿抿嘴,有点不好意思说,但还是如实招来:初中的花京院对高中最大的期待就是能遇到某个人。如果高中的他真的碰到了,他想在毕业典礼的那天邀请那个人,在校园最安静的角落里跳一支华尔兹。

花京院仰头对承太郎说,现在我真的是送别毕业学长的学弟了。我还穿着学兰。

承太郎不接话,只是把他更深地埋进自己怀里。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花京院在两个小节后旋转脱出身来,双手捧住承太郎的脸,吻了他。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他们谁也没有回避在过去的五十天里那些自然生长的感情,只是他们当时谁也没能确认那就是爱。如果他们能拥有更多的时间,直到鬓发生白那么久,花京院绝不会现在吻他。那个狐狸一样的少年先会邀请他每日同行上学放学,在周末出来自习时给他带自家的点心,在补习班上假装无意地把两个人的鞋尖靠在一起。他会故意买成对的围巾,在别人问起时眯着眼睛笑。然后在漫长耐心的狩猎等待后,在他们相见的鸟居,挑一个落花如风暴的日子吻他。

这个吻来的太早了。承太郎想。我们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花京院的世界告别清单第二项:种花。

在第8天的时候花京院提出了清单的第二项:种花。花京院也说不好自己想种什么花,他只是有这个意思,但从来没仔细想过。荷莉很喜欢花,家里有用密封袋分好的一小包一小包的种子。荷莉带他们到储存室去挑种子,花京院挑花了眼。最后决定原地转三圈,然后随便拿一包。是什么花只让荷莉女士知道,这样她可以告诉他们花的习性特点,来决定怎么养,但是在花开出来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啊,这种花喜欢比较湿润阴冷的环境哦,”荷莉拿过袋子看了看,把种子倒进花京院摊开的手掌里,“温度大概在15度左右,差不多十天就能发芽了吧。”

他们谢过荷莉,离开了储藏室。

承太郎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棕色的花盆,里面是从荷莉的花园里挖来的土。承太郎伸出手把花京院从轮椅上扶下来,把他安置在榻榻米上。

种花这个行为还是蛮有仪式感的,但是实在是没什么激动人心的过程和结果。承太郎把下巴搁在桌子上,看着花京院用一把小勺子把土拨开,把种子均匀地撒进去,再把土盖回去,然后宣布:“完成了。”

花盆还是那个花盆,他们把它放在了窗台上。花京院说他这一个月会坚持天天浇水,但以后就靠承太郎了。

承太郎想问他,为什么他总是反复提起这件事,好像生怕承太郎忘记一个月后的永久就分别一样。是怕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吗,还是说只是在说服自己?所有的淡然与豁达也许只是表象,只能通过对自己不断的告诫,把心刺痛到麻木,来欺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承但他没有问。只是默默看着花京院给那盆未知的植物浇水。

 

花京院的世界告别清单第三项:吃零食。

承太郎真的不知道花京院在想什么。

“只吃一小口!没问题的。”花京院艰难地套上厚厚的棉服,满脸期待地看着承太郎,“我真的很想尝一口!我以前就没怎么吃过零食。而且也好久没吃过有味道的东西了。”他拍拍轮椅的轮子,无声地请求着。

承太郎拿他没办法,起身穿上外套,从衣柜掏出一条紫色的围巾系上。“紫色蛮衬你的。”花京院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你的。”承太郎从衣柜深处揪出一条长长的白色羊毛围巾,不由分说一圈圈裹在花京院脖子上,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承太郎伸手把刘海从围巾里挑出来,把花京院的手套从膝盖上抢走:“我替你推轮椅,你把手揣好。”

花京院装模作样地抗议了一下,然后心满意足地把手揣起来。“出发!”

承太郎觉得他的样子真像一只香盒坐的红毛猫猫。

 

花京院看起来胃口不错,在便利店挑了不少东西。他把战利品堆在自己的膝盖上,承太郎推着他往家走。

这时天空开始落雪。

花京院想摸摸雪,但又不想牺牲焐得暖暖的手,于是把头仰得高高的,想用脸接住一片雪花,但是雪花没能化在他脸上, “啊呀。”

承太郎闻声低头,看见花京院仰头看着他,睫毛上沾着雪花。“承太郎,它卡住了。”隔着围巾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高大的男人低下头去亲吻他的眼睛,冰晶融化在嘴唇上。

 

买来的零食摊在暖桌上,把荷莉小姐放在这里的橘子都淹没了。承太郎把花京院塞进被炉,把围巾大衣挂起来,然后去开电视。等他转过头来,发现花京院已经把柿种和果冻拆开了。

承太郎也坐进被炉,两个人的腿交叠在一起。他把花京院穿着厚厚羊毛袜但还是冰冷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让它们快点回暖。

“伸手,”花京院叫他,承太郎应声伸出手去,落下几粒花生。花京院把小包装的柿种倒进手里,正在把里面的花生挑出来,“为什么柿种要和花生放在一起呢?”

那你要问柿种了。承太郎一颗颗吃掉他的花生。

花京院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块果冻放进嘴里含着,“橘子味的,”他猜测。

承太郎把果冻中间的什锦水果粗暴地挖出来,“中间都放着橘子瓣了,”他把勺子递到花京院嘴边,“还能是什么味?”

花京院把橘子吞掉,把果冻推给承太郎,“你都把果冻挖成这个样子了!你得全吃了。”

“那不是为了挖橘子吗?”承太郎无语,看着花京院慢条斯理地剥开暖桌里藏着的橘子。

“这种东西要一点点挖到才有意思啊,”花京院掰下一瓣果肉按进果冻里,“喏,你的什锦橘子。”

承太郎大笑,用腿去夹花京院的脚,对面的人干脆得寸进尺把脚抵在结实的腹肌上。承太郎捉住不安分的脚,把羊毛袜扒掉,青年身上散发着热腾腾的生命气息直接传过来。

花京院脸红得夸张,嗖地一下像鸵鸟一样低下头去,躲在零食后面,只给留下一个头顶给承太郎。

 

 

半夜承太郎听到身边的人翻来覆去的声音。

“睡不着?”

“…嗯。”

“为什么?”承太郎半支起身子来。

“……我饿。”

因为下午吃了零食,花京院实在是吃不下晚饭,承太郎只好替他吃掉,同时嘲笑他像偷吃零食怕被父母发现的小朋友。

但他不是看不出来。他相信花京院说吃不下晚饭是真的,但这绝不是零食吃多了的缘故。那一堆零食其实没有多少进了花京院脆弱的胃,他的食量在这几天不断递减。

承太郎爬起来披上外套,“饿了就去煮夜宵吃。”

因为花京院已经没办法独立行走,而轮椅又响动太大,承太郎选择抱着花京院蹑手蹑脚溜进厨房。

在刚丧失行走能力的时候,花京院很拒绝承太郎帮他,他觉得这样的帮助让他觉得不舒服。但他后来想,他现在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承认自己需要帮助,承认自己有所依靠并不是脆弱的表现,这不会让他的骄傲和自尊折辱半分。更何况这个人是承太郎。

承太郎把荞麦面放进沸水里煮。面条在水里逐渐变得柔软。

他并不真的相信花京院睡不着是因为饿恐怕是最近器官衰竭的速度又加快了。

窗台上的花已经发出新芽。

他把面挑出来,盛了一点点,在上面撒了点地肤子后递给花京院。只有一点点,不是作为夜宵的一碗面,而是一句“我明白了”。

花京院也懂了。

“我开动了。”

夜里的厨房响起吸面的声音。

 

 

 

花京院的世界告别清单最后一项:寄信。

第26天时花京院已经没办法离开床榻了近一周了,所有的进食早已替换成了营养液。因为心脏的衰竭血液循环的速度很慢,他总是处在缺氧的边缘,昏睡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一天中午,花京院突然从昏睡中醒来,告诉承太郎他想寄信。

承太郎说好,我去拿纸笔,你说我写。

花京院摇摇头说不用,他已经写好了,就放在他大衣下的盒子里。

承太郎顺着他的意思去拿盒子。盒子很大,他打开,惊讶地发现里面信的数量远超他的想象。一封封排列整齐摆在里面,粗略数下来也有近80封。前十几封规规整整地包在信封里,剩下的只是简单地对折起来,恐怕是因为信封不够了。

“这些信,你要寄到哪里?”

“空条大宅。”花京院说。

承太郎明白了。这些信都是写给他的。

“每年生日你就寄给自己一封,”花京院的声音已经接近气声,要很仔细地去听,“不许偷看。”

承太郎说好。

“最后一封结婚时打开。倒数第二封你一百岁时打开。”花京院停下喘气,“明白了吗?”

明白了。

“谢谢你,承太郎。”花京院突然笑起来,笑得连连咳嗽,“谢谢你。“

“谢谢你。”

他又陷入沉睡。承太郎在他身边坐下来,握住他的手。

“没关系。”

花京院的脉搏已经弱到摸不出了。承太郎想起了花京院醒来的那一天出现在他脑海里那条搁浅的鲸鱼。鲸鱼终于踏上陆地,但这里就是他的终点。但花京院不是鲸。他是出生在沙滩上的绿海龟。在陆地上出生,奔向海洋,而那是另一端伟大旅途的起点。

花京院微弱的脉搏在他的手指下缓缓跳动。一下。两下。

他没等来第三下。长久的间隔变成了永久的沉默。

但承太郎仍然紧紧握着他的手。他开始给花京院讲绿海龟的故事。

打给SPW的通知电话可以等。但是绿海龟的故事,我要现在讲给你听。

 

 

花京院的葬礼那天天气很好。承太郎没穿那身西装,还是穿着那身学生服;在泥土开始落入坑穴覆盖棺木时,承太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从里面撕下一页,和泥土一起下落。

是一张债务券。上面写着他们再次见面时花京院要还给他的一切:

一支舞、一朵花、一袋没有柿种的花生和一封信。

 

承太郎在葬礼结束就拆开了花京院写给他的第一封信。他了解花京院,他绝对留了一封葬礼信——因为他知道花京院了解他。

果然。第一封上用钢笔写着“空条承太郎先生亲启“,最后一个字拖着长长的尾巴。

“…只要你还活着,我就还活在你的故事里。这一切,都会比我的生命更长久。”

在未来的很多年里,承太郎都惦念着这句话。在他见到仗助时,在他结婚时,在徐伦出生时。

花京院的离去永远不是他前进的障碍。他们的生命在命运某一个微妙的节点已经融为一体。

空条承太郎永远大步向前。

 

 

岸边露伴合上书,解除了天堂之门,承太郎睁开眼。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茶水早已变得冰凉,但两人还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很有价值的故事。”露伴说。他知道承太郎想听到的不是安慰。

弹球理论讲,当一件悲伤的事情发生时,这件悲伤的事就像一个巨大的弹球,你的心就是装着这个弹球的盒子。一开始这个弹球非常大,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撞在盒子上,你会经常悲痛得难以自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弹球越来越小,越来越难以碰到盒子,但这不代表每一次撞击的疼痛会减少。

花京院典明已经成为了那个盒子的一部分。

“非常感谢你。”承太郎说,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

“如果我能从卡纳维尔角回来,在那之前这些信需要暂时拜托你保管了。如果没有,那请您自便。我相信典明不会介意的。我答应他了,不许偷看。”

“您难道一封也没看吗?”露伴问。

“…我来找你之前打开了他写给一百岁的我那封。”承太郎的声音带上一丝笑意,“他说:‘承太郎,不许偷看。’”

 

 

承太郎走了。露伴打开盒子,看到里面塞了张从本子上撕下来的便签。

“只要你还活着,他的故事就比我的生命更长久。“

旁边是一朵干枯的洋甘菊标本。

 

                       END


这个故事里本来花京院的父母是绝对不可或缺的角色,但是我真的很不敢想如果花的父母在会怎样。所以我隐去了他们。丧子之痛我真的不会写

洋甘菊的花语:在逆境中成长。花和承接力种出的花就是洋甘菊,后来被做成标本了

对于绿海龟的故事:人死亡之后听觉是最后衰退的感官。用这种方式送花最后一程我觉得很温情

最后承太郎放在盒子里的纸条是对露伴说的话,他想让他们的故事被另一个人熟知,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活在记忆里。亲友跟我说因为代词的原因她思考了一会儿才明白是对谁说的,我想做个注释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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